回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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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去年年底，我帶著虎寶寶到醫院做例行性的就診時，



我看到有一對母女，帶著他們家的寶貝毛小孩就診，剛巧她們就坐在我的對面。



寶貝看起來有點年紀了，身體則穩定而緩慢的微微抽蓄，

她們很貼心地帶了一條毛毯鋪在地上，雙手一直輕撫著，安慰著躺在毛毯上的寶貝。



老師手上拿著一張寫檢報告，靜靜聽著家長們說明，過去這一個禮拜寶貝在家裡的狀況，

然後，老師小心且謹慎地說：「時間差不多了，妳們和她也都辛苦了。」

家長們說：『可是她這個禮拜有比較好耶，雖然都趴在地上，但是我昨天回家，她還有起身叫了一聲，代表她有體力了。』

「這只是類固醇的作用，類固醇不能夠長久吃下去，必須停藥，讓她的身體有辦法自身修復，才算是真的好了。」老師連忙解釋著說。

家長很不捨地望著寶貝，著急地說：『那該怎麼辦？讓我們再試試看好嗎？』



那天，虎寶寶的狀況有在進步中，體重一舉突破了8公斤。



回家的路上，因為虎寶寶自己坐著，或趴在座椅上，他一路上會嘔吐個不停，

所以我一邊抱著他坐在懷裡，一邊開著車往淡水的家中開，聽著收音機那頭傳來JEDWARD〈Under Pressure〉的音樂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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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久以來隨著虎寶身體狀況而憂心忡忡的緊繃心情，隨著音樂的節奏而輕鬆了，未來也隨著虎寶的進步而看見希望的曙光，

只是當下，我也暗自地問我自己：「如果將來，給我遇上剛剛這樣的狀況，我該怎麼辦？」



三個月後，可愛的虎寶寶離開了我。



現在Candy因為肝腫大，血中白蛋白的指數飄高，而停下了類固醇，腫瘤則越種越大了，



說真的，我真的很討厭這顆腫瘤！可是它卻偏偏越長越大，越來越危險，蠻橫殘暴地好似要折斷生命的翅膀。



大前天，我跑到萬華的草藥店買了一些朋友推薦的草藥，



這是一套朋友介紹的抗癌草藥，聽說朋友的先生吃了吃後效果很好，所以我特別跑來買一套回家給她試試看。



大前天的一場大雷雨，讓Candy害怕地躲進樓梯底下，



我跟Candy說：「我們不怕，不怕，打雷是雷神在跟我們說話，要將雨水賜給我們，這樣天氣才不會太熱，Candy才有水可以喝啊。」



可能是現在天氣太熱，腫瘤也讓Candy不舒服，所以她平時都趴著睡覺，

 

酣睡之後，細微且悠長的呼吸聲，彷彿道出了她與世無爭的性格。



可是她只要一聽到鑰匙聲，就會連忙爬起來，趕著要跟我一起出門，



Candy很愛坐摩托車，只要可以站在腳踏板上，看著前方的街景一幕幕的迎風吹來，她就很開心了。



每天看著Candy的好好壞壞，自己的心情也隨之起起落落，吃西藥，太犀利擔心把身體資源消耗殆盡，吃食療，又擔心效果緩慢，也怕補到腫瘤，

說真的不知道，她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，舒服或是不舒服？



雖然趴著，Candy有些時候會睡著，有些時候會靜靜地睜開她的右眼，陪伴著我們一大家子的吵吵鬧鬧。



有時候，當我看著Candy的臉龐，會捨不得眨眼，因為我看見在這顆醜陋的腫瘤底下，有一個美麗堅強的生命，在努力著地活著，

遠遠望去Candy的臉龐是這麼樣的美，原來人的一生中，有些片段是會讓人格外的珍惜。



不管將來的結果如何，腫瘤與生命哪一個會先消逝？

原來早在去年的冬夜裡，醫院內人煙輻輳的那對母女，早就教會我：「面對生命，我們沒有一絲絲犯錯的權利。」